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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 我懷孕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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霓裳的腳步尚未踏出房門,何絮淡漠的聲音便傳進了她的耳朵,她說:“我懷孕了。”

霓裳身影一頓。何絮永遠是一副冷漠高傲的樣子,似乎不與世俗紅塵沾染。她高傲得似乎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引不起她的在意。

所以,她以為何絮不會在意孩子,更加不會親口告訴主子,她懷孕了。

她應該閉口緘言,等著主子自己知道親自後去問她,或者等著孩子沒有了,她再冷冷的告訴主子:“我不會生下你的孩子。”

公儀熙亦是一頓,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告訴他。而且聽到她懷孕了的消息,他不知道內心該是什麽感受。

他不否認,他喜歡上了她。如果換做以前,他一定會很開心,自己喜歡的女人懷了自己的孩子,是一件好事。

可是,她是何絮,她也是心語,她還是雪山上救他的女子。

他挑眉問她:“所以呢?”

“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確定是我害了你,但我告訴你,我不是心語。媚兒眼也不是我故意下的。我在將軍府中的毒。至於雪山上救你的,的確是我,梅花烙也不是故意留下的,當時我以為我還可以回去救你。”她的聲音沒有什麽溫度,為自己辯解的時候似乎也像是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。

公儀熙不置可否,她說她當時以為可以回去救他,他信。因為他永遠不會忘記她離開時候的那一抹堅定。

他沒想到霓裳會將一切告訴她。最沒有想到的是她為自己辯解。她不是一向不將一切放在眼裏嗎?

看著他神色晦暗不明,何絮繼續接著道:“我想過了,如果小紅說的是真的。那一晚有人冒充我在將軍府與黑衣人茍且,冒充我的人就是心語。甚至還有十年前她便冒充過我,做過什麽不可告人的事,所以我才會被送往莊子上自生自滅。”

聽著她的話語,公儀熙什麽都沒有說,走至床榻側的太妃椅上坐了下來。伸出白凈而修長的手握上了案桌上的茶盞,為自己倒了一杯茶,卻沒有喝。

從臨江城回來後,何絮被鐵鏈鎖起來,關在紫黎苑裏許久了,這是第一次公儀熙安靜的聽她說話,兩個人之間沒有緊張或者憤怒的氛圍。他也沒有強迫她。

何絮知道,他在聽她說話。

她深深呼吸,道:“如果我沒有猜錯,那個冒充我的人是王爺安排的吧。”

公儀熙握緊茶杯的手一緊,手中的杯子發出“啪”的一聲響,碎了!

他擡起眼眸看著她,冷聲問:“你知道她是誰嗎?”

他的一句反問,讓何絮立刻明白。果然,那個冒充她的人是他安排的。那也就說明,原主從小過著淒慘的生活,都是拜公儀熙所賜!

只聽他冷笑一聲:“十年前冒充你的人是霓裳!你是不是也要說,眼兒媚也是她下的?你不是自詡醫術高明嗎?怎麽會被人下藥了都不知道?”

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會背叛他,唯獨阿一、阿二、霓裳三人不會背叛他。她居然妄圖用這種方式來為自己開脫。

何絮忽然有一種全身寒冷的感覺,霓裳?居然是霓裳!

霓裳對公儀熙來說意味著什麽,她不知道。但她知道,公儀熙信任霓裳,十分信任。她還記得朝陽落水的那一次,公儀熙全身暴戾,霓裳只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,他便收起了全身的寒冷暴戾。

但她相信自己的分析和直覺。如果一個月前冒充她的人也是霓裳,那麽她可以斷定,如公儀熙所說,霓裳就是給她下眼兒媚的人。

在此之前她一直想不通,公儀熙為什麽如此折磨她,一個梅花烙、一個眼兒媚不至於將她往死裏逼吧。

今日,霓裳將一年前的事情告訴了她,她便聯想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。

再連接其小紅說的話,她最後在她耳邊說的那句:“我說的是真的。”何絮相信,小紅說的確實是真的。

小紅為什麽要告訴她呢?只有兩個解釋,一個是她背後有人,操作小紅挑撥她和公儀熙的關系;另一個是,她說的的確是真話。

幾乎所有人面對陷害自己的人,都不會選擇相信對方的話。其實,正如人們常說的: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;最不可能的假話就是真話。

小紅說的也許是真的,但她背後的人不是公儀熙,而是另有其人,也就是說小紅確實被公儀熙利用了,但最後她還是背叛了公儀熙。

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清楚,何絮忽然茅塞頓開,心中那一抹絕望緩緩的被知道真相的興奮所代替。

她接著問:“那一個月前冒充我的人呢?”

公儀熙冷笑道:“你自己與何妍、何平彥聯手陷害我刺殺公儀燁,最後將本王的兵權收回,這麽快便不記得了?難道只記得一個救駕有功?”

他的話就是告訴她,一個月前我沒有找人冒充你。何絮心下一寒,小紅的話還在她的腦海裏回蕩。

那一晚公儀熙出現,對黑衣人說事情結束後了結了她。原以為他要了結是冒充她的人,看來他當時確實想要殺了她。由此看來,落公子說的話也是真話。

種種跡象也說明,怡紅院的事情一切都是公儀熙安排的。

是啊,怡紅院給了他挖了那麽一個大的大坑,他怎麽可能放過?在臨江城的時候,她還只是他的一顆棋子。甚至她覺得他不錯的時候,他也在利用她。

她面無表情的臉,忽然綻放了一個大大的苦笑:“原來,你一直想要殺了我。”她伸出右手攬了攬垂在耳邊的發髻,鐵鏈隨著她的動作,房間裏發出了哐當的一陣聲響。

她的聲音淒苦而悲涼,她道:“在臨江怡紅院的那一晚,王爺應該知道我是第一次吧。”

她的苦澀讓公儀熙的心漏了半拍,他不想讓她知道,曾經他想殺了她。

然而,何絮的話一說出口,公儀熙臉上面無表情,心裏卻是被一層寒冷的冰籠罩了起來。

是的,那一晚是她的第一次。

何絮不知什麽時候漸漸的走近了他的心裏。在怡紅院時,得知她是第一次,他的心情太愉悅了,忘記了這件影響整件事情的關鍵。

後來他一直被對何絮的仇恨蒙蔽了一切,他的想法最近只有折磨何絮一個,竟然把這個環節給忘了。

在將軍府的那一晚,他親眼所見倉落與何絮房間裏的人……所以當她被診出有了喜脈,他信了。他以為何絮肚子裏的孩子是倉落的。

如果孩子是倉落的,那麽他與倉落之間的交易似乎會更順暢一些,正因為如此,他才沒有過多的追究何絮讓他帶了綠帽子的責任。

但何絮的鋸條分析,讓他怒從膽邊生,啪的一聲,他拍案而起。她的話間接的告訴他,霓裳才是陷害他的人。

何絮是個什麽東西,居然敢質疑霓裳。

霓裳就像他的親生姐姐一樣,比他的母親更像一個母親。

霓裳和霓虹的父親曾經是跟著父皇打江山的將軍,後來戰死沙場,只留下兩個女兒。父皇將她們與阿一阿二阿三阿四一起交給影衛訓練。

公儀熙兩歲的時候,他們幾個已經是孩童影衛軍裏最出色的幾個了。所以才會選擇他們幾個保護他。

霓裳是七個人中最大的一個,公儀熙經常遇到刺殺,她總是沖在最前面的一個。

公儀熙拉著鐵鏈,一把將何絮拽了過來,捏著她的下顎,冷聲道:“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?”

他的眼睛猩紅,一種難言的憤怒襲擊他的心。這個女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,她到底是憑借著什麽和他如此說話。

何絮伸出手撫上他的手,沒有和之前一樣,將他的手掰開,她冰冷的雙手撫摸著他冰冷的雙手,似是一種安慰。

她忽然覺得他真的很可憐。不管霓裳到底有沒有背叛他,能將自己的信任完全托付給別人的人,本身就是一個可憐的存在。

只有經歷過背叛的人才會害怕背叛,所以他從來不敢去想他信任的人會背叛他。

何絮的眼神不再那麽冷漠,更多的是一種同情。她想嘲諷她:你的暴怒不就是證明了你心裏沒底嗎?

只是,如今她漸漸的看見了希望,也許,很快,她便能離開熙王府。她忽然不想再與他擡杠了,不想再受他的折磨了。

她緩聲道:“如果冒充我的那個人真的是霓裳,落公子就一定還活著。”

她的語氣駐定,一種自信的光芒環繞在她的臉上,泛著幽幽的光。

就像雪山上的時候,她認真而專註的神情,臉上也同樣泛著一層幽幽的光,似乎照亮了公儀熙內心裏的陰暗。

公儀熙忽然手一松,放開了她的下顎,盯著她的腹部,片刻道:“你說這個孩子要還是不要?”

他的語氣冷漠,似乎不像是詢問,更像是一種宣告,宣告著孩子的生命權在他的手上。

他話鋒轉得太快,讓她一下子沒有跟上他的節奏。

當一個人將話題轉開,就是說明他不想繼續再談論這個話題。點到為止的道理,何絮懂。

她配合著他道:“要或者不要,自然是王爺說了算。”

公儀熙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,原本陰霾的臉色在一瞬間緩和了不少。

她問公儀熙:“如果可以,能讓惜春回來伺候我,可以嗎?”

“你拿什麽來換?”

何絮眼神堅毅,對上他的眼睛,道:“公儀國的江山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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